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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莲花(局部),北京,圆明园,年?LoisConner
康蘭絲对中国山水的痴迷,始于到年间她在耶鲁大学攻读艺术硕士学位期间。那时她选修了一门中国明代山水画的艺术史课程,在看到画卷中嶙峋耸立的广西桂林的喀斯特地貌时不禁为其惊叹。“我问我的教授:‘他们为什么要捏造出这样奇异的风景?’”康蘭絲回忆道:“然后他说真的有这个地方。”
她当即把中国写在了她那已经很长的“此生必去之地”清单的榜首。她热爱旅行,康蘭絲对旅行的这种热爱始于她十二岁时全家开车穿越美国西部的经历。旅途中一家人会用路标玩文字游戏,编造新的州名,或只是透过他们福特旅行车的全景车窗看窗外的风景。这为康蘭絲日后的艺术眼光埋下了种子。
至年间康蘭絲在联合国工作了十三年,这一经历使她对外国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在外宾部做信息员。在那个没有谷歌的时代,人们会从世界各地打“斯威士兰王国的首都是哪里?”,“现在的州长是谁?”,“GNP是什么意思?”。康蘭絲需要接听这些电话,为来电者解答。后来,她的工作变成了为照片写标题注释。
老上海新闻大厦,上海,年?LoisConner
后来的故事证明,那门山水画的艺术史课是康蘭絲事业的一个转折点。她由此对中国山水一见钟情,开始了时逾三十年的漫游。那些长轴画卷还启发了她重新审视自己创作的画幅。巧合的是,与此同时她发现直到世纪初美国还有三种大画幅相机(7x17,8x20和12x20英寸)在生产。于是她零零碎碎地买了一些7x17相机的零部件,父亲帮她组装并做了一些底片夹(上课的时候康蘭絲用的是8x10英寸的全画幅相机)。她摄影的视野、行动和技术由此以后融为一体,相辅相成。她这样解释自己的照片和那些古老画卷的相似之处:“中国长轴画是要“读”的,每次只能看到画面的一小部分,慢慢向前推移,逐渐领略到整幅画作的气魄。这就好比沿着漓江缓缓而下,而不是站在高处眺望整片山河。”(赏阅长轴画卷时,通常一手展开画轴,另一手把已经看过的部分卷起收入另一画轴。这样特殊的观赏形式使得观者为画作引入了时间的维度,呈现一种电影式的视觉效果。)
安定门,北京,?LoisConner
十九世纪摄影师蒂莫西·奥沙利文远征美国西部时,背着沉重易碎的玻璃底片翻山越岭,因这种底片必须及时冲洗,甚至把马车车厢改造成了暗房。而康蘭絲穿越在中国的城市、乡村、屋顶和工地时,靠的是自行车、骆驼和双脚作为短途交通工具。当她看见别人用自行车载一个抽屉柜、两个孩子和一只活猪的时候,她坚信自己也可以轻松平衡二十公斤的相机、三脚架和底片夹。
康蘭絲掌握的铂金印相技术进一步把她这种修行式工作的成果发挥到极致。她还是普瑞特艺术学院的本科生时,和导师共同获得了一笔研究奖助金而开始钻研威廉·威利斯发明的铂金照相术。据她所知,当时已经几乎没有摄影师仍在使用这种技术了,除了理查德·本森(她后来与他互换了照片)。但是幸好她因绘画而熟知美术纸的特性,得以复制这一技术。有别于明胶银盐法,铂金印相术得出的照片表面没有一层乳胶,铂金直接附在纸张表面,如同石墨落在素描纸之上,为画面营造一种弥漫的空气感。
上海,?LoisConner
康蘭絲继承了“直接摄影”的传统,充分尊重相机自身的表现力,对成像从不过分处理,如此得出的画面清晰而富有细节,这也得益于铂金印相术宽广的色调范围。但是,摄影不同于现实,它是对现实的一种解读。通过一系列精心策划的选择和决定——细长的画幅,视觉的据点,旅行的路径,按下快门的时刻——她创造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画框切割了天地,山水隐匿了人像,奔流的长江淹没了一切声响,所有颜色褪祛成灰的世界。奥沙利文作为内战后首次对美国西部进行地理勘测的远征队的一员,他摄影的动机仅仅是想要用最诚实的方式描绘眼前所见之物。康蘭絲不同。她试图用那大画幅相机的延伸的叙事性去重塑一个充满多层现实、时间和文明的世界。她这样描述自己的摄影:
“我一直试图做的,是通过摄影,以一种有意但微妙的方式,去呈现一种历史感。我希望我的摄影能刻画我在想象与现实,真实与虚构之间的关系。我是个天生的旅人和探险家,也是风景的狂热收藏家和观察者,致力于将相机忠实地捕捉的画面扭曲成某种虚构。”
在拍摄中国山水的这些年里,康蘭絲还对莲花着了迷。她的第一张莲花的照片是在紫禁城里发生的。“那时是夏天,下着雨”她回忆道,“我浑身湿透了,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但我忽然看见一池莲花,闪着晶莹的水珠。”年一篇《纽约时报》的文章这样评价康蘭絲的莲花:“在一幅三联画中,莲花看似随机地散落在画面各处,然而无序中自有方圆。一花一世界,看得久了,眼前仿佛浮现村庄,人群,脸庞,眼睛。阴影好似倒影,阳光反射如一抹油彩。”
水滴莲花(局部),北京,圆明园,年?LoisConner
“看着我的莲花,我只想哭,只想拍它们直到我的胶卷用尽。”康蘭絲说;“而当胶卷用尽,我就只想坐在那儿。这仿佛是一种爱情,我希望它天长地久,有这么多可能性,我的一生都不够长。”
面对相机聚焦屏上颠倒的世界,康蘭絲看到的宇宙是天成了地,左成了右,东成了西,千万年前沉睡水下的桂林的奇山怪石重又沉入漓江的河床。在黑色遮光布下,边界开始模糊,时间失去线性,一个人在与周遭共鸣,一个摄影师的生命因此得到升华。
*本文刊登在五月刊《生活》杂志。撰文:周智溢;所有图片版权均为?LoisConner,未经允许,不得转载,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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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蘭絲:路漫漫,上下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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